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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建國導讀,蔣興儀整理,2013.4.19

本週閱讀:Slavoj Žižek的〈Neighbors and Other Monsters〉,出自《The Neighbor

 

一、問:它者如何地不同?

答:有兩種不同。(1) other is other than me,這個大家都了解,這次不談。(2) other is other than itself,要談這個。這是什麼情況呢?有兩種解法:(a)從知識論來看,無解,倫理學走向死胡同。(b)從存有學來看,有解,突顯它者倫理學的重要性。

 

二、問:從知識論來看,為何倫理學會無解?

答:從知識論來看,會變成「我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他自己」。他無法知道在他之中的它物other thing(在我之中也是一樣有個它物),它物是無法達到的界限。這顯示的是知識論的消極性界限,不可知論,物自身無法被克服。

那麼,我自身的主體狀態是什麼?是它物在支配我,我不可能自律,我不能對我的行動負責。例如,寄信給歐巴馬的的犯人說:「這不是我要做的,是我內在的聲音叫我做的。它物在支配我,我無法對自己負責。」刺殺不是一個政治行動,不是革命,只是一個病理行為。

這看起來好像很激進,但其實很保守,退回到蒙昧主義。如果無意識被理解為是這種情況的話,那就是心理分析的負擔了。

 

三、問:知識論的消極界限,對主體的自律沒有幫助嗎?

答:這種說法,無法在二十一世紀創造一種行動理論。Zizek在當代還在談自律autonomy,他的自律是很不一樣的(很多學者都已經不談自律了,因為它是屬於自同者的概念)。把自己的格準給普遍化為法則,就是自我立法,就是自律。若是停留於上面講的「知識論的消極性界限」,只會使得二十一世紀再度陷入虛無主義和相對主義(二十世紀時,尼采引發過此一潮流)。

知識論的消極性界限,表示我進入不了他,我掌握不了他,我對我自己也是如此。它者不可能對我產生闖入、顫抖、震顫等影響。此外,它物other thing有沒有存有學上的一致性?若有,他仍是一個自同者。若有,他無法帶給我衝擊,無法帶給我創傷,不會讓我從存有的深處被打開。

 

四、問:它者之中有它物,則我和他建立不了關係嗎?

答:它者之中有個它物,看似拔擢、提昇了他,但其實沒有。這無法釋放他帶給我的力量。他人之中有它物,會讓他原本能帶給我的衝擊,隔的遠遠地。

它者必須是積極的、可怕的、對我產生影響的。他居然是空、是無、是深淵、沒有存有學的一致性。這很恐怖,會讓我不斷產生焦慮。(一般所說的暴力之恐怖,並不恐怖,因為握緊的拳頭是充實的,但卻是沒有力量的。)

Ent-fernune, dis-tancing,有兩種意思。(1)把距離給分離出來、強化、創造出來,使他離的更遠。我們之間反而沒有關係,只鼓勵多元,但卻是把多元通通都分離和孤立起來,多元變成只是很多個單元。(2)否定詞,把距離取消,我們之間不再有距離。這卻是倫理學上與他人發生關係的積極意含。

 

五、問:我和他要產生關係,則雙方都要取消自我中心?

答:我與它者遭逢,是否還有自我中心?兩種解釋。(1)沒有,中心在他身上,不在我身上,會離心。而他又離心,他的中心是它物。(這一點也不激進,不具心理分析的革命性。)(2)激進的離心,中心會從中炸開,我的中心破碎、他也是一樣。(這才是激進的離心)

所謂的「去中心」,有下列兩種。(a)ex-centric,中心沒破,移來移去。(b)de-center,中心要破碎。我們心理分析要談的市後面這一種。

 

六、問:「它者不同於他自身」,只能從存有學來解釋?

答:再重複一遍。(1)從知識論來看,「它者不同於他自身」會變成「它者之中有它物」,這是消極的,它者沒有建設性,倫理學也走不下去。(2)從存有學來看,「它者不同於他自身」,則是積極的,肯認倫理學中它者的重要性。因為他之中沒有它物,他是lack of being。他是虛無,而不是「沒有」。

 

七、問:什麼叫做「他是虛無」?

答:用另外一種說法,它者是非人in-human(1)in:與「人」對立、區隔、分離。不是人、不是人性,要嘛是動物,要嘛是神。我們不取這個意思。(2)in:在人之中,是人性當中的「非」,例如,挖掉雙眼之後的伊底帕斯。 I am something counting as Nothing。這才是Zizek的意思。

「非人」超出常理,逾越一般法則,但是,這是骯髒污穢、還是神聖聖潔?人性之中有非人性,這即是主體性。某人變成虛無,不等於虛無的某人。而是說他沒有人格的、實體性的存在,他死了,但不是葛屁,而是活著自己的死亡。

非人的例子,集中營裡的「活死人」living dead、遊民等,其存在方式比動物還低等,比較接近植物,只是動著、吃著。非人不是殭屍(殭屍不死),非人把死亡給活出來。

非人不必然要指稱哪一種人,它是一種結構性的狀態structural in-humanity,反人文主義的結構。一旦我們想去掩飾非人,才會設法使自己成為有人性的。

 

八、問:非人,對我們的影響是什麼?

答:他讓我們也能成為非人,也能成為虛無,也能成為主體。生命中有某些真實的東西,它帶給我們的是死亡,不是生命;是活死人,不是天使;是虛無,不是實存。倫理關係會在其中發生。

在心理分析的過程中,前面五分之四的時間,大都是分析師陪著我去抵抗這種感覺。最後的五分之一時間,我不再抵抗,我讓它發生,讓我的破碎、分割發生,便達到分析的終結。

德希達(Derrida)說,它者是個鬼魂,沒有實體性,是恐怖的spectral double。當我自己也成為它者時,我也是這種鬼魂。

 

九、問:這樣的話,與它者遭逢豈不是很難受?

答:為何我們經常需要知識和意志,來對抗虛無?因為若沒有知識的話,我們就要去面對存有學的不一致,那對我們來說,太可怕了,我們不敢。當我們感到可怕而退縮時,通常會去做兩種選擇。(1)從十樓跳下去,自殺,用另一種死亡(葛屁、解脫)來迴避真實的死亡(活著的死亡、自由)。(2)不想要真實的死亡、不想要自由,就去控制世界、控制他人。

不過,僅僅只是放棄知識與意志,不見得就會直接成為虛無,這並不是主動就可以做到的,我們只能準備好,等契機到來。好比,寶藏藏在石頭下面,把石頭拿走(把意識、意志、自我拿走),寶藏不見得會出來。我很開放(心智、度量),但不見得是敞開opening

 

十、問:Zizek對它者倫理學的看法?

答:過去我被它者影響,他已經給我創傷,他構成了我所是($),故當下我才能對它者保持開放。

我能活著我的死亡,讓不可能the inpossible發生,作出不可能的事情,例如:一次革命性的行動。

 

十一、問:什麼叫做受虐?

答:受虐化、受害化、受難者化。讓自己承受暴力的對待,唯有如此,才能確證「我受苦,故我存在」。(例如,某個韓國女人說,我老公不愛我了,他已經一個多禮拜沒有打我了。)

第一重把自己給客觀化:我用另一隻眼睛高高在上地來看這場精心策劃的戲局。第二重客觀化:凝視這場戲局,為了保持自身主體的完整,使自己主體化subjectivization(主體化不是主體性subjectivity,不是主體的分裂$,而是相反)。

 

十二、問:幾位哲學家怎樣談它者?

答:(1)沙特:他人是地獄。(2)列維納斯:它者這個地獄是我的天堂。(3)紀傑克;它者使我不斷歇斯底里化,歇斯底里化是我感受到它者帶給我的焦慮時,所表現的受衝擊狀態(其表現方式可以室外顯的大哭大叫,也可已是沒有任何外顯行為)。

此外,德勒茲談分裂分析。是要我們(a)回歸正常?還是(b)繼續分裂下去?徹底的分裂不是崩潰break down,而是突破breaking through,我們將會更多產、更有創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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