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興儀的學術和日常散文

在課堂上和同學討論一句戲擬與諷刺的語句，同學有許多獨特的想法出現。前陣子，有本書很紅，書名是：「窮到只剩下錢」，它把兩個看似相反的概念並列，造成令人矚目的效果。然而，有人戲擬這句話，對台清交三所大學的學生提出諷刺：「笨到只剩下會讀書」。

這句話聽了著實令人生氣，氣什麼呢？「我們清大怎麼可以跟台大、交大並列在一起呢？」

但是，下一句要怎麼接？應該要說：「我們清大是最會唸書的，最笨的只有我們！」還是該說：「我們清大一點都不會唸書，我們成績最差，所以我們最聰明！」看起來，怎麼說都不對。越說就越笨，越說就越尷尬。

重點是，聽到這句話，我們該怎麼想呢？第一，在情感方面，如果我們生氣了，表示人家說對了，表示人家說中了，而我們不願意承認。更弔詭的是，這麼一來，我們就真的很笨了。所以，這句話不是在講過去的那些人，而是在講現在正在聆聽這句話的這些人，照著這些人的反應來決定這句話是否成立。

第二，這樣的句子，其實是要將概念區分為兩個不同層級，貶低前一個層級，並且抬高後一個層級。「富有」有兩個層級，物質上的富有和心靈上的富有，物質上的富有其實還是貧窮。聰明有兩個層級，會讀書的聰明和會思考的聰明，會讀書的聰明其實還是笨。這樣的技巧，是為了澄清概念，並且使自己的論述更有力。

第三，讀書不等於思考。那麼，思考是甚麼呢？我很取巧，在服務學習的課程中，我就會說「思考還包括實踐」，在家長工作坊課程中，我就會說「思考還包括與他人對話」。所以，同學笑說，反正思考就是什麼都可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