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蔣興儀



這兩天在 HBO看到這部片,有點黑色幽默的味道。非常適合用來解釋拉岡的「超我」之概念。

五位主角是傾向於當代自由主義的研究生,屬於高階知識分子,對於違反尊嚴、平等、人權等言論非常反對。五人經常聚會爭論各種知識與觀念,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某位陌生人闖入他們五人的聚會中。這位陌生人的言論非常偏頗與偏激,對在場的五位學生也非常地不尊重,語帶蔑視與輕挑。一個不小心,他們起了爭執,某位學生無意間殺了這個陌生人。

一陣慌亂之後,五人當中最冷靜的一位說服了眾人,他們決定一起把屍體埋起來,當作啥事也沒發生過。因為他們認為這位「法西斯主義者」是該死的。

還不只這樣,他們從此以後,固定宴請不同的客人來家裡晚餐,讓這些客人大發厥詞之後,再給他一杯毒酒…。這些客人包括各種充滿歧視的偏激份子。例如,一位牧師,他認為同性戀者是罪惡,是背叛上帝的行為,而愛滋病則是上帝用來治療此一罪惡的解藥。一位紳士,他認為大部分的強暴案其實都不是真的強暴,而是女人用一種嘴巴說「不要」,心裡卻想「要」的方式所造成的。一位高中女生,她控告政府的性教育課程侵犯隱私權,因為要不要使用保險套是個人的隱私,不該被強制宣導。……(還有其他各種充滿歧視與偏見的言論,我記不住了)

我要談的重點是,那位冷靜的研究生究竟如何說服眾人開始進行這些「替天行道」的懲罰呢?他說了一個例子。假定我們坐時光機回到1909年,在酒吧裏碰到了阿道夫•希特勒(Adolf Hitler),他當時二十歲,是一個熱血青年,談論著他的理想與抱負,他彬彬有理、和藹可親、通達事理。請問,這時候,你知道,在你面前的這個人,他未來將屠殺上百萬人,你會不會出手殺掉他?(當然,你可以想像,在場的人都被這個例子給勸服了。)

我們可以看到,因為要掩飾一個「偶然的」錯誤,一個過失殺人的錯誤,這群知識分子不僅用他們的「超我」作出非常合理的藉口,並且還進一步讓偶然的事件變成「必然的」。他們開始執行「正義」,積極地拯救未來,未來那些將會被這種言論給侵犯或傷害的受害者(雖然不知道會不會發生)。雖然眼睜睜看著死亡發生很痛苦,但是他們感受到的是痛苦中的快樂:極爽jouissance。



這就是拉岡的「超我」和弗洛伊德的「超我」不同之處。

弗洛伊德的「超我」進行的大多是對「自我」的懲罰與攻擊,依照現有的、既定的社會規範來約束「自我」。比較屬於個體層面。

而拉岡的「超我」乃是依照「未來理想的社會規範」來從事懲罰與攻擊,而其範圍擴及社會群體,是一群人對另一群人的暴力行為。這樣的暴力總是美其名為:「為了正義」、「為了自由」、「為了讓你們生活的更好」…。也就是說,「超我」乃是建構在這種「社會幻象」之上,而恣意地展開暴力行為。

這正是拉岡的貢獻,他把心理分析的概念和語彙,用來解析社會文化現象,對於當今的政治有很多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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