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問:他人沒有臉,那我要怎樣回應他?(穎茜嘉言錄)

答:這是個非常好的問題,涉及到:如何才叫做愛鄰人?一旦焦點放在他人之臉,則Levinas的責任,始終只能是一種不像責任的義務。Levinas講到臉的部份,是宗教倫理學,很素樸,不能真的稱為倫理學。我們中間會補充Zizek一篇文章,關於它者。Zizek反對Levinas的「臉」,如果他人的臉是上帝,則主體只能服從,無法去愛,沒有倫理學。Zizwk談到:他人是沒有臉的怪物monster,而那才是你要去愛的。

 

九、問:p.33第一段,形上學的移動movement,是一種怎樣的移動?

答:這一段給予形上學定義,形上學是朝向別的地方而移動,從熟悉之地、從在家居住,走向另一邊,走向未知之地。在家即是與自身在家being at home with oneself,熟悉之地會變成總體性,變成自同者。我在我自身之中,維持著我自己的熟悉度,維持我的自我。在家,會把世界吃掉、吞沒掉,世界就變成熟悉地帶,世界就沒有革命性了。朝向外於我自身的另一邊,是哪邊?我走出我家,開放向它者,我不與自身在家,離家 = 沒有自我。

 

十、問:失去自我,責任還在嗎?

答:應該這樣說:失去自我,這時才真正地能夠去談責任。它是沒臉的怪物,老娘也不好搞。主體subject,不同於主體性subjectivity。主體:有自我。主體性:我還是我自己,但我沒有自我,我毫無限制地敞開open我自己。不過,Levinas要真正討論到主體性,中間有許多曲折,到了OB,他甚至還會提到主體渴求他自己被迫害,藉此顯現出它者的高高在上。「真是一種婊子道德!」(登峰嘉言錄)。

 

十一、問:p.33第二段,我為何想要將某物據為己有?

答:它異性alterity,是它者的屬性,處於不斷改變與變異之中,持續與自身不同。變異alter,變得跟自己不一樣。但是,若我作為possessor(擁有麵包),或是作為thinker,思考世界的哲學家,擁有世界,就會把世界給吸收、吞噬、內在化,成為自同者。據為己有:主體把它者給據為己有、男人把女人據為己有、老師把學生據為己有。我會把變異據為己有,吸收它、壓制它、使它中立化,使它跟我一樣,使它跟他自己一樣。那是因為我的生命中,有個暴君在限制著我的生命,那就是自我。我的自我在防止我的生命更豐富,防止我跟自己不一樣。我透過控制別人來控制自己。

 

十二、問:為何我能做到好客?

答:我跟我自己不一樣,就叫做沒有自我。這時,我會對它者保持歡迎和好客,好客、歡迎一個無法認識、無法掌握的東西。「改變」兩個字太簡單,要強調「自我沒了」。我放掉我的自我掌控,進入生命最底層的深淵。愛情就是一個例子。你讓我變得跟自己不一樣,這才是愛。愛不是柏拉圖那種有機整體、和諧互補。為何我能做到好客?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封閉過我自己,我撕裂自己,才能對它者開放,才能對它者有責任。Un-heimlich-keitheimlich是熟悉,keit是家園。Un-heimlich-keit是「無家園性」,但必須要加上幾個字:「原初的無家園性」。這並不是離鄉背井、無家可歸、異鄉,不是原本有一個家但後來沒了,而是說:打從一開始就是無家的。我在哪裡遇到它者?世界的開放地帶、無家之處。

 

十三、問:全球化的問題是否也是這樣?「全球化是一種偽裝成離家的總體性」(士哲嘉言錄)

答:沒錯,全球化有了危機,下一步不是要退回去主張在地化,而是要更激進地朝向世界化。全球化阻止世界化,因為世界(n.)世界化(v.)它自身,世界化會使得總體性破碎。在地化和全球化並沒有相互對立,兩者反而相互幫助,都站在總體性的同一邊,兩者都是在對抗世界化。

 

十四、問:伊藤潤二的漫畫《無街的城市》,強調取消家和街道的邊界,相互揭露、窺視各家內部,這是一種無家園性嗎?

答:(1)有兩個人。一個人有數千萬財產,每天不斷地散財去送給別人。另一個人也是擁有數千萬財產,但他不做散財童子,而是在某一個最危機的瞬間,願意犧牲他的生命去協助他人。這兩個人,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慷慨?無家園性,並不是那種不買房子、不擁有財產、把家裏大門打開….,這種素樸狀態。

(2)開放地帶並不是指說一直要去逾越transgression,要去違反各種界線、規定、保護。取消界線,不是這一種,這一種反而會變成更加暴力。取消界線是取消自我。

(3)傅柯在《臨床醫學的誕生》當中,講到醫學解剖學所展現的權力,是要去直視那不可見的死亡,是一種對生命的權力性宰制。也就是說,去直視家園的內部,讓家變得被剖開且透明,這並不是無家園性,而是一種更強力的控制。

 

十五、問:為何要把無家園性放得那麼高?

答:這問題可轉換為:「是否我們都尚未真正地好客過?」

 

十六、問:為何需要「沒有自我?」為何我們要對它者開放?(戊求嘉言錄)

答:這問題正是倫理學的發問開端。一輩子的生命是有限的,如何能超出這個一輩子?如何多活一次、多誕生一次?在死亡之中,多活一次,在取消自我當中,多活一次。這種死亡可避免產生自殺、謀殺等。對它者付出、好客,這種沒有回報的相互性,是自我取消、經歷死亡,是痛苦的,可以有這種付出嗎?正好,倫理的考量,就是不能問「為甚麼」,倫理學不能從交換、回報的角度來思考。這裡的倫理學遠遠不是那種要求快樂或功利計算的倫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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