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蔣興儀

「一件作品最重要的並非是它的意涵,而是它的作為,以及它之所誘發。它的作為是指:作品所包含與傳遞的影響份量;它之所誘發是指:這種潛在能量轉變為其他事物──其他作品,包括繪畫、攝影、電影情節、政治行動、決策、性愛的誘發、反抗行動、經濟動機等。」

踰越美學(tansgressive aesthetics)或背謬美學(paraesthetics):指Lyotard在1971《論述˙圖像》一書中對理論性論述的異議,他藉由藝術圖像、形式和意象來顛覆與推翻傳統理論立場,以藝術來反對理論的美學事業。反對文本主義取向:文本與論述優於經驗、感官與意象,而宣稱感官與經驗優於抽象與概念。

張質(tensor):Lyotard在1974《欲力原理》一書中,對欲望的政治和哲學採用尼采式的肯定論述,肯定生命能量自由流動的生命哲學。因此,培養欲望的強度要透過藝術或寫作來達成,相對於符號學的符號,「張質」所指的是一種不為統一與同一的意義所終結,卻能產生欲力效果的增殖與強化,而不只是意指過程的多元化與擴散。

突襲(coup)︰Lyotard早期作品《欲力原理》和《驅力部屬》使得他陷入一種天真的、無關道德的自然主義或生命哲學,他自己承認,這些成為欲望或驅力的形上學,只是一次的「突襲」,可以描述為一陣風、一個震撼、一響雷的多義字詞,或形容說是一次論述的干預,是語藝式的,大部分是在說服層次上運作。

補綴(patchwork)︰1977以後Lyotard轉向語言哲學,以語言理論與政略來取代欲望的論術與政略,並嚴肅地對待正義的問題。他批判陽性的「後設語言」和具有階級規則的總體化理論,提倡創發新論述和陰性寫作的新模式,籲求一種少數論述的不同言說方式的「補綴」,它不企圖建立有效的決定或任何多數秩序。

異教(paganism)︰Lyotard在1989的《異教訓課》中諷刺了「大師思想家」,這些人必須為社會中的恐怖負責。「異教」決然不同於掛念真理確定性的現代關懷,它揭明了對正義的關切。所有的論述都是敘事,敘事發生在特定的敘事脈絡中,敘事所參引的材料是另一些敘事。對「異教」而言,並不存在著特權敘事,不存在真理或大歷史敘事的後設論述,馬克思和啟蒙理論是歷史的敘事,是關於歷史過程的故事,它們本身並非歷史的基礎或真理。Lyotard推崇我們文化中的「小敘事」和敘事的多樣化。

正義戲局(Just Gaming)︰這本書的法文原名是《面對正義》,英文的譯名《正義戲局》較能夠貼切的表達出Lyotard的想法。他強調,玩出正義的遊戲對局,而不僅是隨便玩玩,正義涉及了按規則來玩,且在不同語言戲局(理論、倫理、美學)之中保持了規則的自主性。這本書包含了對啟蒙普遍性和判斷之絕對判準等信仰的詰難,「異教」即是「對那些不以判準作判斷之情境的稱呼」,正義因而只能是局部、多元、暫時的,隨對抗和轉變的情境而轉移,所有論述被理論化為「語言戲局中步法」。所有正義步法總是脈絡中的步法,總是戰術性的,要連同它們所出現的脈絡一起放進來討論。

指令處方性的語法(prescription)︰Lyotard區分了不同的語用學,其中「指令處方性的語法」以命令、指揮、指示、推薦、請求、祈求、懇求等語氣,將特定指令正當化;而另一種則是定義陳述性的語法(description; denotation)。這兩者之間存在著應然和實然之間的不可共量性,它們同樣都是語言策略競賽中的一種步法,我們不應該把「指令處方性的語法」給普遍化,它是特定而個別的,人不能無指令而活,但是沒有必要訴諸存有論或宣稱其普遍性。

詭論(paradox)、悖論(paralogy)、困局(aporia)︰Lyotard說,要外在於霸權論述是不可能的,我們必須進佔這些霸權論述使其動搖,使用霸權論述自身的規則來對抗它,在其中設定詭論、悖論、困局等,以攪亂、干擾、拆除這些霸權論述。這即是根植於微政略的多元性正義。


「是的,首先是正義的多元性,每一個都受到它們所關係到的個別戲局之特定規則界定。這些規則指定了必須做什麼,以使得一種表示性的陳述,或是一種質疑性的陳述,或是一種指令性的陳述等等,能夠依據其屬戲局的判準,而被接受且被視為「有效」。正義不僅僅在於遵循則;在所有的戲局中,它運作於規則所容許的極限,為了要創新步法,以至於產生新規則甚至是新戲局。」

「未來社會將歸屬於分子語用學的社會,而比較不會是歸屬於牛頓式人類學(如結構主義或系統理論)的社會。會存在著許多語言戲局,亦即元素的異質性。它們只會導致補綴式的制度︰局度的限定論。」

歧識(dissensus)︰現代論述為了正當化其立場而依賴於諸如進步與解放、歷史或精神的辯正、真理與意義的銘刻等後設論述,這種後設敘事傾向於排他,傾向於一種普遍性後設指令的慾望,這違反了語言戲局的異質性;並且,共識的作為也對於異質性產生暴力,強加給我們同質的判準以及虛假的普遍性。因此,Lyotard反對順同性(conformity)和共識(consensus),頌揚分歧性和歧識;反對同質性和普遍性,頌揚異質性和不可共量性。

「共識的確施暴於語言戲局的異質性。而創新總是從異議中產生。和現代知識不單純是權威的工具;它增進我們對差異性的敏感程度,而且強化了我們忍受不可共量之事物的能力。」

歧論(the differend)︰「歧論是語言的不穩定狀態與例證,於此,可以被措辭而出的某些事物尚未得以措辭...,在某個文學、某一哲學、或者甚至是某一種政略之中,關鍵的是要找出語彙[表達方式]來為這些歧論作證。」

語法體制(regimes of phrases)︰指論述的異質性,各據其規則、判準、方法。在《歧論》中,Lyotard語言戲局的概念,而以語法體制取代之,因為他認為「語言戲局似乎預設了以語言為工具箱的參局者(player),因此重蹈了西方人類中心論(anthropocetrism)所帶有的傲慢,是一種主體形上學。反之『語法』意味著所謂的參局者由語法來設定其在論述界域所在的位置,語法的呈現『先』於任何意向。」他認為康德第三批判的作用是連接同的語法體制,就康德而言,只可能有一個正義、社群、相互理解的規約性理念(Idea),但此理念卻不能在特定的事例中產生實質的判準或普遍的判斷。他對康德的超驗和普遍主義置之不理,反而推崇批判的康德。康德的三種判斷機能受其個別規則與判準而節制,具有不可共量的異質性,無法同化為普遍或概括判準。

論爭競技(agonistic)︰Lyotard認為,人類團結的社群、普遍性的「我們」已無情地分裂與瓦解,團體中的碎形化和競爭性利益反而成為後現代狀況,「論爭競技」成為當代生活勢不可免的現象。「論爭競技」預設了︰社會與文化總是被不同的立場所區分,而語言中的衝突是一不可避免的情境,少數觀點與反對觀點可以付諸語言並在社會論述中被肯定,而極權論述則試圖藉著鼓吹排除邊緣和反對聲音的普遍規則與判準來使其他聲音緘默。歧論為正義的主要原則,它使所有人都能發言,都能進入社會論爭競賽的場所。

崇高美學(aesthetics of the sublime)︰Lytoard發揮康德美學中的「崇高」概念,他認為崇高是不可言喻的,是無法以傳統形式與詞彙來表現的,是尋求新語言與新形式的一種「強言其不可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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