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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蔣興儀

 

關於下面這段對話,肉包說的對。阿乙的作為看似關聯於這個女孩,但其實並沒有。(某甲問某乙:「你為什麼老是帶著一個罐子呢?」某乙答:「我所帶的這個罐子,裡面裝的是對某個女孩的永久記憶,而這個女孩是我再也不願意想起來的人。」)

 

不過,這樣的「沒有」有兩個意思,第一,不是由於當初這個女孩如何如何,阿乙才怎樣怎樣,跟當初那個活生生的女孩「沒有」關係。第二,女孩的離去,女孩的不確定性,引發了阿乙的行為,表示阿乙「沒有」接受女孩作為大它者Other。後面這一點更重要。

 

這段對話可以討論什麼問題呢?這裡已經不用再去討論「他到底忘了沒有?」這回事,這已經討論過很多遍了。

 

這種「永久保存的遺忘」並沒有忘掉,只是把想要忘掉的東東,轉化為一個實體化的對象來攜帶著,轉化為一個記憶之罐。雖然他不打開這個罐子,不再想起記憶的內容,不再想起女孩的點點滴滴,但是他卻時時提醒自己要封存著它,要一直攜帶著罐子,要以忘掉的方式來記著(這正是我們的案主最弔詭的地方)。

 

這並不是因為他想要一直記得這女孩,而是因為他沒有忘記他自己。

 

藉由這段對話,我想要討論的是「那個記憶的本質是什麼?」是那個女孩之離去所造成的他的撕裂,是不熟悉的大它者為他帶來的切割。

 

他不想承擔這個撕裂與切割,將它投射為女孩的壞處,讓自己恨著她,卻又時時惦念著她,於是變成了弔詭的記憶罐子。然而,實際上,那個罐子不過就是他所不願承擔的撕裂與切割的實質化而已。

 

不願意承擔撕裂與切割,不願意接受大它者對自己產生的影響,表示他沒有忘記他自己,他緊緊抓住他自己。記憶的罐子就是他的自我

 

當我忘不掉的時候,不是忘不掉那件事或那個人,而是忘不掉我自己。

 

我忘不掉我自己,是因為我不願意接受有一個人,他是我無法認識的大它者,他造成我的敞開,帶來我的分裂。而我……退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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